何瀚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,本就没什么肉,如今更是瘦的吓人,肋骨一条条凸出来,整个人就剩个骨架还有些重量了。
他赤足走下楼梯,整个人摇摇晃晃,或许下一刻就要摔下来。
吴先生又何尝不心疼,可现在的种种都是自己造成的,他是犯罪者,问心有愧,甚至不敢抱住何瀚,说阿瀚,一切都过去了。
如何说得出口?这次的并购案关系重大,何远堂知晓这一切,气的犯了心脏病,送到医院抢救,那抢救中的灯亮了十几个小时,最后医生叹气,表示自己无能为力。
何慕自然成了何氏继承人,只是现在的情况,这个所谓总裁便是谁倒霉谁当,何慕的母亲把自己名下的房产全部变卖,存款也拿去填补这巨大损失,终是杯水车薪。
眼见他起高楼,眼看他宴宾客,眼见他楼塌了。
那天晚上吴先生接到何慕电话,何慕不似从前那般喜欢先铺垫,这次开门见山,说吴总,我希望你能救救何氏。
吴先生挂断电话,冷笑一声,心想真是个天真的年轻人,天真到有些可笑了。
你不知道这是多大的仇恨,何远堂一定要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,我就是要他辛辛苦苦,不知害了多少人建起来的何氏垮掉。
至于阿瀚,我真的爱他,可我没办法。
一刻钟之后,楼上传来声响,吴先生听出声音来自何瀚的房间,连忙上去查看,他打开门,看见何瀚倒在地上,下一刻眼泪便要决堤。
何瀚的手机不合时宜的亮起,吴先生扫了一眼,显示是何慕的短信,原来你也有被人骗的时候。
吴先生那一刻觉得脑子里有什么线崩断了,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,抱着何瀚说阿瀚,对不起,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?
窗外有风刮过,扯着树枝发出沙沙声,是喉咙里最后一声低吼。
何瀚虚弱的笑起来,他屈起身子,猛烈的咳嗽,不一会儿便把脸弄得通红,取代了那可怕的苍白。
就在刚刚,何慕告诉何瀚,他们共同的父亲,爱过恨过的何远堂死了。
文字之间流露出嘲讽,鄙夷,厌弃,何慕在屏幕上编辑着,打出你应该:不知道,爸知道并购案的事之后还好好的,知道你怀了吴家的种之后才气的犯病,阿哥,你还有没有羞耻心?对了,爸还说何家再也没有何瀚这个人。
既然大家都不得安宁,阿哥,你也该到绝望之地陪陪我。
无论是你还是我,咱们再也没有Daddy了。
何瀚的胃很难受,他挣开吴先生的双臂,四肢无力难以行走,他摇晃着站起来,又摔在地上,几乎是爬到了浴室。
几个月前,何瀚也是这样,只不过那时他是因妊娠反应才会如此,虽然很是折磨,但想到肚子里bb,也都忍了。
虽然孩子已经没了是事实,但何瀚总是觉得他还在,那个很是调皮的小家伙总是不安生,非要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开始闹腾,时不时踹上几脚,闹得今晚都睡不着。
何瀚被疼醒,脚也有些抽筋,他不好意思打扰忙了一整天的吴生,只好自己摸索着去按小腿肚,在心中暗叹你怎么从小就这么能闹腾啊,将来该是个什么样的孩子。
好可惜,他永远无法知道答案了,这个孩子的命运早在他出生前就被定下,胎死腹中或者只来得呼吸一口这世界上的空气。
何瀚摸摸自己平坦的腹部,转过头看着吴先生,他脸上挂着泪珠,笑容似苍白月光下颤抖的花瓣,说吴生,到头来只剩我一个人孤零零。
他撞向洗手池,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未降临,似乎是撞到了肉体上,他抬头,对上吴先生一双绝望的眼。
吴先生的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哽咽,他红着眼,说阿瀚,我真的离不开你。
哪怕使用特殊手段,我知道的,这样会叫你恨我,讨厌我,但是我没有选择了。
不过一张证明,何瀚精神状态不稳定,折断这只金丝雀的翅膀,最后一丝希望也化作青烟消散。
他哭到抽噎,说吴生,你放过我。
或许是诅咒,何瀚的精神状态真的在恶化,他开始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,从几个小时的混乱到几天,乃至几个月,跳跃的间隔越来越长。
生命如溪水干涸,那年永生树下,你骗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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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算是补充一下原文
关于何瀚为什么会被关起来
七月第一更给初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