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人死掉了

情非泛泛 章叁

曹蛮的凶器抵着张启山的大腿根,可是此时谁都没心情。
是不是我做了司令,你也会很热情的贴上来了?
张启山轻轻说了声滚,他整个人提不起一点力气,说一个字都要花费好大功夫。
他从未如此感到无力,仿佛置身水中,他被淹没,水充满他的鼻腔,耳道,身体向下坠去,他离水面越来越远,越来越冷。
他人怒我伤我害我,不及你一句话。
宋司令在权利场上摸爬滚打多少年,他是在那群人里活下来的,经历的远比张启山多。
所以他懂得找人软肋,并且一戳即中,他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布防官,但是他能看出这个年轻人对自己并无兴趣,钱和权并不能使这只鹤折颈。
但他发现一个秘密,张家少爷居然看上了一个副官,还是自己兄弟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那个。
宋司令一句话,打碎张启山的骄傲。
他说我与侯司令是至交,向他讨一个副官,他不会不同意。
你是要所谓尊严,还是要你心上人的命?
张启山咬着下唇,他不可能让曹蛮去死,可若是他从了宋司令,他与曹蛮之间也算是完了。
今夜风雪太大,本是傲雪的寒梅也被折了枝,摔在地上,清冷的月大抵也在同情它。
宋司令解开第一颗扣子,张启山没有推开他。
一树梨花压海棠。
关于那晚,他不记得别的了,只记得宋司令搂着自己,说我很喜欢你,你若乖乖的,我一定不伤他分毫。
他握着拳,说你放过曹蛮,我既往不咎。
宋司令哈哈大笑,说你真是个天真的小美人,我难道怕你追究?我不杀曹蛮就是因为他是一张牌,有这张牌在手里你才会畏惧我,服从我。
张大佛爷何曾如此落寞,如此无助,如此可怜。
曹蛮那晚看见了许多,他看见张启山被宋司令带进去,听见那人充满欲的声音,黄莺婉转不过如此。
他恨不能冲进去拔枪杀了宋虎,可他不能,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跑开,叫那些声音传不到他的耳朵里。
那是恶,是罪。
后来张启山表明心意,曹蛮虽立即答应,心里还是存了芥蒂的。只有权利和地位才是资本,拥有这些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。
大抵是他太贪,得到张启山还不肯满足,还想要张启山像那晚一般,热情主动,仿若处子。
张启山总会想起那晚,他的第一次就那么被宋司令占有了,被一个他厌恶的人。
这种感觉叫他十分痛苦,他知道现在进入他的是曹蛮,可他真的十分疲惫,没有力气去迎合曹蛮。
张启山抱着肚子蜷起来,说曹蛮,我现在后悔了。
他心中想:我该在你走之前告诉你我喜欢你,你若没事,我怎么会怕宋虎?他就算用枪顶着我的头我也不怕,我好歹是长沙布防官,他不敢动我。可是他要用枪顶着你的头,我真的没办法。
佛救得了世人,救不了自己。
曹蛮没有回答,他装作已然睡熟,仿佛这样就能逃过一样。
翌日清晨,曹蛮醒来发现张启山还在睡着,猜想是自己昨天太过分了些,累着了他才会如此,从背后把人抱住才发觉张启山身上好烫,大概是发烧了。
曹蛮把身子都贴在张启山身上,希望能以此来降温。
张启山其实昨晚便不舒服,此时曹蛮整个人贴上来自然弄醒了他,他挣扎着摆脱,摇摇晃晃的站起去换衣服,看见地上被撕坏的长衫时他叹了口气,说你要我如何回去?
曹蛮穿戴整齐,去买了条长衫再送回来,又帮着张启山穿上,他说对不起,昨晚是我错了。
他承认,自己的确舍不得放弃张启山,纵使他认定张启山其实并没有那么高洁,不再是一块未有瑕疵的璧玉。
张启山很是虚弱的摇摇头,说我要先回去了。
曹蛮看着张启山的背影,比起上次相见更为瘦削了,那身影远去,曹蛮的心里也咯噔一下。
他看见心中无暇神女染上污泥,心痛至极,却不敢拭去,害怕那神像倒塌,化为齑粉。
张启山亦如是,他知道曹蛮与文世倾的事时很愤怒,等那怒火烧过,余下的皆是悲凉。
他觉得自己很愚蠢,委身于宋司令不过为求曹蛮安好,可曹蛮安好了,却忘了自己,与文大少风流快活,自己倒是替他人做嫁衣了,真是个十足的傻瓜。
是自己看走眼,未识得曹蛮真正面目,原来也是个只爱皮囊的人。
当年他偷偷问曹蛮,你喜不喜欢我啊?曹蛮先是一愣,答到,张少爷年少有为,谁会不喜欢你呢?
张启山笑了,说我就知道,你们都这么说,奉承我,能不能找个别的理由啊?
他有心试探曹蛮的意思,得到这种回答自然不愉快,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,便再没问过这种话。
可他未曾想到,当年他是张家少爷,曹蛮不过是侯司令从战场捡回来的,论出身地位,他不敢高攀张启山。
喜欢又如何,爱又如何,他不敢说出口,终究是没用的,只能给出一个俗气的回答。
山间之清风,江上之明月都不抵你清新脱俗,只能划着桂棹兰桨,望美人兮天一方。
淡泊或贪得,愚钝是沉默。
如果一个人始终得不到想要的,他会疯狂,会迫切的想要寻找类似的东西来满足自己。
我并非不爱你,我真的很爱你。
世人皆在地狱中,幻想身处天堂,毒蛇吐出鲜红信子,夜莺凝视胸前红色玫瑰。
终究是瞒不住的。
————
太好了,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
我好想你,我好欢喜
晚安,我的仙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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