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人死掉了

皇家密史 章二

皇子在元凌肚子里愈发不安分,有一夜元凌忽然很是焦急地唤我,我忙去察看,举着烛台见他出了许多的汗,他两手托着腹底神色痛苦,下唇都咬得发白。我只恨自己不懂医术,派了个手脚伶俐的小太监去叫太医来,复又回来照顾他。

我跪在床边,看着烛火之下的他,苍白虚弱,眉眼都被痛苦揉皱。

他的小腿在抽搐,最近时常这样。

凌贵妃原是那般令人艳羡的人物,他不似那些娘娘娇滴滴的,倒像是唐宫的美人,说是豪放不如说是潇洒。听闻早年元氏亦有让他接手的想法,只是他长了一张万众喜爱的绝世面孔,如此人物多是要送进宫中为家族获得更大利益的。

近来他在玲珑殿安心养胎,常是昏睡,醒了又言没胃口,便是强撑着吃下几口粥都要呕出来。

怀着身孕却依然消瘦,若不是早年他身子好怕是早就撑不住了。月份小时倒还好说,只消找些宽松衣物遮掩便好,可到底差了一个月,月份越大肚子越是明显,时不时还要裹腹,到底对胎儿与他都是不好的,前几日他腹上都有了青紫痕迹。

元凌口中喃喃道“平旌”,他大抵是疼的糊涂了,此时越发念着他的萧郎能在此处,他腹中怀着的分明是那人的骨肉,可到底是要避着旁人,那日之后他二人是见都未曾见过了。

我只好提醒他:“娘娘,需要禀告皇上吗?”

“不必……压下来,不要……呃,声张……”说完他便合上眼,胸口剧烈起伏着。

“听闻是西北那里出了乱子,皇上要派萧世子去查看的,若是顺利的话不消一月便可回京,届时定要封功,还要留在宫内几日的。”

“荒唐……”元凌骤然睁开眼“西北是皇后母族……所在之地,那里出了乱子,怎的要他去?分明是……”皇子在他腹内愈发活跃,隔着衣物都能看出动作,元凌便再也说不出话,只是抱着肚子,头抵在那锦被上。

先前催小厨房去做的粥刚好端上来,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敢轻易喂他吃什么,只好就这么拖着,所幸虽是深夜太医来的也快些,诊脉落针,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。

元凌太过疲劳,他又一次昏睡过去,这次他好平淡,令人害怕,仿佛下一刻这位谪仙变要返回到九重天。

天边稀稀落落挂着几颗星,不知是吉是凶。

是吉,难得元凌醒来有精神,我扶着他去御花园走动,太医也说如今月份既已大了,还是多走动好些,以免生产之时太过辛苦。

我忽的想起,元凌刚入宫时,还有个外号“锦美人”,因他极为受宠,可用皇上赐的蜀锦裁衣,有一匹朱红色的甚得他喜爱,届时恰是新一届秀女进来的日子,元凌穿着一身朱红色坐于堂上美艳不可方物,犹似池中锦鲤。

眉不画而黑,唇不染而红,那届的秀女没人不记得凌贵妃衣袖翩翩,翻滚着红浪一般,好似锦鲤成了仙。当时她们便知道,纵使自己再如何容颜姣好,后天再如何修饰,亦难望其项背。

锦美人,绝世娇,凌贵妃,倩影摇。

元凌似乎也想到了什么,他低头凝视着池水不作声,一手撑在后腰上,一手搭在隆起的腹部,若不是我知道他多喜欢萧世子的孩子,一定认为他要跳下去。

“本宫……我曾经也是条游鱼,这宫中无我不能及之处,在围场狩猎时我骑着踏雪可以去好远的地方”他冲着水面做了个拉弓的动作“每年我都是猎得最多最好的,这宫中没人赛得过我。我是自小练骑射的,父亲本是想我做个将军的。”

我忙上去护住他,免得他动作过大扯到了肚子,到时定要好一番痛的。

“他们说皇上最宠爱我,什么都予我最好的,但我们都是棋子罢了,可恨我纵是家世显赫又有圣宠在身,始终保不住我的皇儿。当时他已成型了,我躺在床上神志不清,但能听见他们说我是妖孽,克死了皇子。我不信我的皇儿死了,可他真的再也没动过。”

元凌眼中掉出两颗泪,晶莹饱满似晨露,坠于青草尖上。

“那年我遇见平旌,我便知我逃不掉,他的箭法比我要好,他猎到了锦美人,锦美人明明可以逃,可是他伤了脚,又或者是他扭了心。”

元凌仰起头,用指腹擦去脸上泪痕,轻声道:“去取些鱼食来吧,我在这里,不会走远的。”

我去取鱼食,回来时便听得一声尖叫,是元凌的声音!登时连仪态也顾不得,我提着下裙向池边跑去,但见元凌扑在一人怀里,那人着一身蓝衫,束冠,正是萧世子。

元凌面色惨白,显然是被吓坏了,无力的靠在萧世子身上,全靠萧世子才站稳。元凌见来人是我便未说什么,手在腹上抚摸想要安抚腹中胎儿,却未有效果,眼见他眉头越拧越紧,纵是扰了他二人相处时间我也不得不说:“娘娘,回宫吧。”

“好好的路上怎会无端多了有苔藓的石头,还有那牛蛙又是从哪儿来的?此事若不彻查,怕是以后还有更过分的。”萧世子面色阴沉,显然被气得不轻。其实这在宫中手段里已是末流,只是他未见过不知晓罢了。

“罢了,若是查,你为何身在此处,这叫我如何对众人解释?”

萧世子一时语塞,支支吾吾一会儿,又道:“那我过几日要去战场,回来时你可得好好的,多当心些,刚才若是真的滑倒了跌进池子里,可不是小事。”

元凌笑吟吟道好,多少年前的美景又重现。

其实回了宫他便开始腹痛,又是几剂安胎药下去才安生些,我问他:“是早就知道萧世子在才去御花园的么?”

“我有危险时他总是在的,我知道他的心性,那日便是我与他闹得那么厉害,他也是记挂我的。只是他别扭得很,又不肯与我讲。”

碗底还有些黑色的药汤,元凌再也喝不下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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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个垃圾oo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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